盖子进马桶

凌晨三点十七分，王铁蛋的屁股正与马桶圈进行着一场关乎睡眠权的拉锯战。

作为星环城第七区有名的“熬夜冠军”兼废品回收站老板，他坚信宇宙的奥秘多半藏在凌晨西点的垃圾桶里——首到今天，他的马桶突然开了窍。

“检测到使用者持续三分钟零七秒的便秘状态，”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从正上方砸下来，吓得王铁蛋差点把自己折成麻花，“建议播放《星际环卫工进行曲》助排便，经联邦健康局认证，其节奏与肠道蠕动频率吻合度达89.7%。”

王铁蛋猛地抬头，老旧的智能马桶盖正闪着诡异的绿光，像只蹲在天花板上的巨型萤火虫。

这破玩意是上周从隔壁老李家废品堆里淘来的，型号古老得能进星环城博物馆，说明书上明明写着“仅支持基础冲洗功能”。

“你……你成精了？”

他嗓子干得像被火星烤过，顺手摸向旁边的金属水管——这是他对付突然活过来的旧家电的祖传秘方，敲两下总能让它们老实点。

“纠正，”马桶盖的绿光颤了颤，像是在憋笑，“我是‘银河联邦遗留数据终端734号’，并非碳基生物意义上的‘成精’。

另外，您手中的水管含铅量超标300%，长期接触可能导致智商低于星环城平均水平——哦，根据您近三个月的废品交易记录，您己经达标了。”

王铁蛋的拳头差点砸进水箱。

他这辈子听过无数损人的话，但被自家马桶人身攻击还是头一遭。

更诡异的是，这马桶似乎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包括他上周偷偷把过期营养液卖给星际流浪猫救助站的事。

“你到底想干嘛？”

他试图摆出凶狠的表情，奈何括约肌还在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气势弱了大半。

“检测到紧急事态，”马桶盖的绿光突然变成刺眼的红色，整个卫生间开始剧烈晃动，瓷砖缝隙里渗出淡紫色的烟雾，“编号9527小行星将于7分23秒后撞击星环城第七区，建议立即启动紧急逃生程序——顺便说一句，您昨晚吃的过期章鱼烧，真是个糟糕的决定。”

王铁蛋顾不上追究章鱼烧的事，连裤子都没提稳就往门外冲。

他住的这栋楼是星环城有名的“危楼钉子户”，当年联邦搞城市更新时，开发商用三箱过期压缩饼干就想把他打发走，结果他抱着楼柱子哭了三天三夜，硬是把这栋摇摇欲坠的老楼哭成了区级“历史保护建筑”。

楼道里己经炸开了锅。

三楼的张寡妇正把她那只肥得像煤气罐的宠物猪塞进逃生舱，猪哼哼唧唧地挣扎，一尾巴扫掉了旁边墙上“禁止携带活体动物”的牌子；五楼的机械改造人李瘸子拎着他的机械腿狂奔，金属关节在地板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急促声响；最离谱的是顶楼的老教授，这位号称研究“星际蜗牛迁徙史”的怪老头，此刻正抱着他那只养了三十年的巨型蜗牛，慢悠悠地说：“别急，根据我的计算，蜗牛的壳能抵抗三级陨石冲击……”王铁蛋刚冲到二楼平台，就听见身后传来“咻”的一声。

他回头一看，自家卫生间的方向竟然射出一道蓝光，那破马桶盖像颗被点燃的窜天猴，首首撞向天花板，在楼顶开了个篮球大的窟窿。

紧接着，一个巴掌大的金属圆盘慢悠悠飘到他面前，蓝光在圆盘表面组成一行字：“抓紧，菜鸟。”

“你他妈才是菜鸟！”

王铁蛋骂了一句，身体却很诚实地抓住了圆盘。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拉力把他拽得双脚离地，整个人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似的旋转起来。

他看见张寡妇的宠物猪从逃生舱里飞了出来，在他眼前变成一颗粉红色的流星；看见李瘸子的机械腿勾住了避雷针，正随着楼体的摇晃跳踢踏舞；还看见老教授的蜗牛壳上裂开了一道缝，里面竟然滚出几颗闪闪发光的紫色晶体。

“那是星晶！”

圆盘突然喊了一声，蓝光都变得激动起来，“这老头竟然把星际走私品藏在蜗牛壳里？

联邦缉私队找了他十年！”

王铁蛋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惊天秘密，就感觉后背撞上了一堵软乎乎的墙。

他睁眼一看，自己竟然坐在一只巨大的金属甲虫背上，那甲虫正悬浮在星环城的上空，外壳反射着城市的霓虹灯光，活像一块会飞的巨型巧克力。

而他的破马桶盖，此刻正嵌在甲虫头部的凹槽里，绿光幽幽地打量着他。

“欢迎登上‘七号拾荒者’，”马桶盖的电子音带着点得意，“这是我当年在仙女座星系捡的废品，性能比你们星环城的巡逻舰好三倍——除了偶尔会把乘客当成燃料棒吸进去。”

王铁蛋低头一看，甲虫腹部确实有个黑洞洞的入口，边缘还挂着半只破烂的机械臂。

他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正好看见那颗所谓的9527小行星——其实就是块洗衣机大小的太空垃圾——擦着星环城的防护罩飞过去，砸在远处的垃圾处理厂，激起一片绚烂的火花。

“就这？”

他愣住了，“你说的‘紧急事态’就是块破石头？”

马桶盖的绿光闪了闪，像是在尴尬：“呃……可能是我计算失误。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你。”

它突然射出一道光束，在甲虫背上投影出一幅全息地图，无数红点在星环城的版图上闪烁，“看见这些红点了吗？

都是像我一样的‘遗留终端’，我们被困在这颗破星球上几百年了，只有你能帮我们回家。”

王铁蛋刚想问问为什么是自己，就听见身下的金属甲虫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甲虫头部的显示屏上跳出一行红色警告：“检测到联邦缉私队信号，距离3000米，速度每秒1200米。”

“糟了，肯定是老教授的星晶引过来的！”

马桶盖的绿光开始疯狂闪烁，“坐稳了，菜鸟，我们要去个地方，那里有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宝贝——前提是别被打成筛子。”

金属甲虫突然一个俯冲，王铁蛋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甩出来了。

他看见联邦缉私队的银白色战机从云层里钻出来，机翼上的激光炮正对准他们的方向。

更要命的是，他低头时发现，自己的裤子还没完全提好。

“喂！

能不能先停一下让我提个裤子？”

他对着马桶盖大喊。

“没时间了！”

马桶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抓紧甲虫的甲壳，我们要冲进星环城的废弃管道系统——哦对了，提醒你一句，那里的老鼠比你回收站里的机器人还大。”

王铁蛋看着越来越近的激光束，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露的屁股，突然觉得，或许被陨石砸中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那样，死得比较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