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死在富商老婆施舍给我的出租屋里。
死前。
六岁的儿子给她打过三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儿子说我在吐血。
她说：「顾辞南，用假血包骗人有意思吗？」
第二通电话，儿子说我痛得浑身痉挛。
她说：「顾辞南，我最讨厌你这种做作的样子！只是让你给辞新捐个肾而已！」
「医生说你早就和正常人一样了！」
第三通电话，儿子说我昏迷不醒。
她说：「顾辞南！我再三强调过！辞新的身体必须静养！」
「你要是再敢让这个小兔崽子打电话过来骚扰！你门俩就等着睡大街吧！」
为了救我。
儿子把他最喜欢的小电子表卖了八百元。
救护车赶到需要支付费用时。
银行卡里的余额却再次归零。
微信里。
养兄顾辞新发来一张他抱着他儿子和我老婆的合影照片。
「抱歉了弟弟！子枫要买糖没零钱了！借你卡里的用一下哦。」
1.
救护车开走的时候。
儿子抱着我那只碎屏破裂的手机追出了几百米远。
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
加速跑到儿子身前想将即将摔倒的儿子抱在怀里。
却只能眼睁睁孩子从我身前穿过。
灰头土脸的摔在地上，两只小手都被抢掉了一大块皮。
曾经那个只是稍微有点磕碰就会赖在我怀里撒娇的小天使。
这次却只是疯狂的揉了两下眼睛，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抱着手机对着顾辞新发消息的对话框，连发了好几条语音回复。
「恶毒鬼！把图图的钱还给图图！」
「那是图图用来救爸爸的！你凭什么拿去买糖吃！」
儿子的声音软软的，那么脆弱。
就连质问时，都带着一种稚嫩的破碎。
作为他亲生的爸爸。
我真的很无能。
在他这样无助的时候，我却连抱抱他都做不到了。
2.
微信那边无人回应。
儿子跌坐在地上茫然的环顾四周。
最终锁定了一家还开着门的药店，他忙不迭的跑进去。
仰着脏兮兮的小脸，用接近恳求的语气对老板说。
「叔叔，求求你！给我一点止痛药吧！我的爸爸他真的很痛很痛。」
药店老板是个刻薄的中年男人。
看着儿子脏兮兮的样子。
嫌弃的朝地上吐了口瓜子皮说：「滚滚滚，小要饭的快滚出去！」
儿子被凶得浑身一抖，一直憋在眼睛里的眼泪。
因为恐惧，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叔叔，你就给我一点药吧！我爸爸他真的很痛很痛！」
「我可以帮你干活！求求你了！给我一点药吧！」
说着儿子便拿起药店立在角落的扫帚，努力的打扫着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瓜子皮。
药店老板大约是被儿子吵得烦了。
随手从柜台里掏出了一盒止痛药随手掰了几粒丢给了儿子。
「拿着这个，赶快滚！」
儿子捡起药片，连连向人鞠躬道谢。
老板神色依旧轻蔑，指了指柜台后面的海报。
海报上。
印着我的老婆沈雪梅神，她情温柔的靠着我的养兄顾辞新，还搂着养兄的儿子顾子枫。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照片。
「别谢我，要谢就谢这位好心的沈女士！」
「人家之前为了庆祝自己的爱人手术成功，特地给各地的医院诊所药店都捐了免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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