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破烂

请问破烂

作者: 兜兜

言情小说连载

《请问破烂》男女主角霍城宴刘安是小说写手兜兜所精彩内容:追了霍城宴两包养了他半他始终对我不冷不我想请他陪我过个生却被他挂断了好几次电转头却在朋友圈看到他学妹发的他的背影照: 师兄永远是最好感冒打个电话让他送我来医他二话不说就来熄灭了手我苦笑一索性也没钱再包养霍城宴我当下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A 只是谁能告诉几年不为什么霍城宴成了我的顶头上司?我勒个***,这该死令人尴尬的破缘分1宝明天就是你的...

2025-06-18 17:21:51
追了霍城宴两年,包养了他半年,他始终对我不冷不热。

我想请他陪我过个生日,却被他挂断了好几次电话。

转头却在朋友圈看到他学妹发的他的背影照: 师兄永远是最好的,感冒打个电话让他送我来医院,他二话不说就来了。

熄灭了手机,我苦笑一声。

索性也没钱再包养霍城宴了,我当下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A 市。

只是谁能告诉我,几年不见,为什么霍城宴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我勒个***,这该死的,令人尴尬的破缘分

1

宝贝,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打算怎么过?

去华宇吧,订个包厢,我给你多叫点人,到时候过得热热闹闹的。

闺蜜刘安安发消息给我。

我躺在酒店床上想了想。

怎么过呢?应该不会过了吧。

毕竟,我不配过生日。

因为在我出生的那天,毁了另一个女孩的半辈子。

怎么不回消息?是不是又热脸贴霍城宴的冷屁股呢?

刘安安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我苦笑一声: 没有,在想事情呢。

几乎是立刻,刘安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在想事情?想什么事情?

不会在想,明天又要用什么法子,把霍城宴睡了是吗?

我跟你说,你能不能争点气,别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啊?你真的……

安安,我不是苏家的女儿。

我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问话。

什么玩意?你喝多了?

没有,我真的只是个鸠占鹊巢的人。

半个月前,我亲妈祝秀梅来沈家认罪,说她二十二年前在医院把我和苏家真千金调换了。

当时她和苏夫人在同一个医院同一天生的孩子。

看着苏夫人家庭条件好,就把我和苏家千金换了。

如今她得了癌症,病入膏肓,总觉得老天在惩罚她。

她为了赎罪,这才带着苏家真千金来上门认亲。

后来,两家做了亲子鉴定,我确实不是苏家的真千金,而是狸猫换太子的假千金。

至此,我偷了别人二十二年的千金生涯终于结束了。

2

我机械地复述着这个已经在我脑海中盘旋了无数遍的事实。

亲子鉴定已经做过了,我确实不是苏家的真千金。

电话那头传来好几个握草。

那……那你现在怎么办?

刘安安的声音突然变得小心翼翼。

能怎么办?

我苦笑一声: 我亲妈祝秀梅已经被逮捕了。

我爸妈,不,苏父苏母已经把他们的亲生女儿苏梦瑶接回来了。

好在祝秀梅虽然调换了我们,但没虐待人家,反而出于愧疚把她捧在手心里养大。

苏梦瑶考上了 B 大,可比我强多了。

不像我,在锦衣玉食里长大,反而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上着不起眼的大学。

我自嘲地说: 讽刺吧?真凤凰在鸡窝里长成了金凤凰,假凤凰在凤凰窝里倒成了野鸡。

夏夏,你别这么说自己。

刘安安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你现在在哪?

酒店。

我简短地回答: 我已经从沈家搬出来了,毕竟……真没脸在那待下去。

苏叔叔和阿姨呢?他们怎么说?

我闭上眼睛,想起苏父欲言又止的表情和苏母红肿的眼睛。

他们说,我还是他们的女儿。

但你知道的,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又是一阵沉默。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刘安安问得小心翼翼。

不知道。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可能会离开 A 市吧,回我亲生母亲家。

只是我亲爸早年间好酒好赌,喝酒后落水死了,家里只有个奶奶。

我就算回去了,她也不知道认不认我。

电话那头传来刘安安的抽泣声: 夏夏……要不你先来我家住几天?

不用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那……霍城宴知道这事吗?

刘安安又问我。

又是霍城宴。

其实我并不想谈论霍城宴。

3

霍城宴,是我苦追了两年,包养了半年还对我冷若冰霜的人。

不知道。

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你……还打算继续包养他吗?

我苦笑: 我现在银行卡里就剩五万块钱,还是以前攒的零花钱。

苏家给我钱我也不能要,我拿什么包养他?

那……他要是知道你不是富家千金了……

肯定会立刻走人。

我替她说完: 他跟着我,不就是因为我能出钱给他妈妈治病吗?

唉,说得也是。

刘安安叹了口气: 其实你不包养他了也好。

你看你虽然喜欢他,但他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你。

作为你的好姐妹,我还是想让你找个对自己好的人。

眼眶有些酸涩,我嗯了一声: 知道了,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挂断电话后,我打开手机相册,翻到最近一张和霍城宴的合照。

照片里我搂着他的腰,笑得开怀。

可他却紧紧抿着唇,眼神没有半分光彩。

看吧,爱会从眼睛里跑出来,不爱也是。

从前都是我自己骗自己,不肯清醒。

如今经历了这么多,我到底也算因祸得福,被迫抛弃了恋爱脑。

4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给霍城宴发了条消息: 明天有空吗?想见你。

过了半个小时,他回复了: 明天有课,没时间。

我删删减减,打了一句: 可明天是我生日,你不来陪陪我吗?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

一分钟后: 好,那晚一点。

嗯,我在公寓等你。

公寓是我为了包养霍城宴,偷偷在外面租的。

我想,明天跟霍城宴摊牌后,就该把它退了。

放下手机后,我走向了窗边。

窗外,A 市的夜景依旧璀璨。

这座我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突然间变得如此陌生。

我盯着天花板,思绪飘向那个我从未去过的乡下——祝秀梅的老家,我真正的家。

那里会是什么样子?

破旧的瓦房?泥泞的小路?

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奶奶,会接受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孙女吗?

更现实的问题是,我该怎么生活?

没有苏家的支持,我这个骄纵跋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千金,怕是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吧。

夜深了,我关掉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明天,该怎么跟霍城宴说呢?

5

只是没想到,我第二日完全没见到霍城宴。

第二日,我收拾好东西去了公寓。

先是找到房东退了房,又把公寓里的东西都收拾妥当。

霍城宴的东西很少,有的也只是几样一次性洗漱用品。

我包养他的时候,他只和我睡过两次。

那也是他为数不多和我在公寓过夜的日子。

收拾好后,我给霍城宴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最终被机械的提示音切断。

我皱了皱眉,安慰自己,他应该还在上课。

毕竟他研三了,总是要忙些。

我收了手机,打算出去买个蛋糕。

回来后又接着打了两通电话,无人接听。

最后一通电话打过去的时候,直接被挂断了。

我发了个消息过去: 在忙吗?我在公寓等你,你多久回来?

那边没有回我消息。

无聊翻起了朋友圈,却发现霍城宴的学妹徐安然发了一条在医院的动态。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配图是霍城宴的背影。

他背对着徐安然,仰起头帮她调输液的滚轮,专注又温柔。

徐安然的配文是: 师兄永远是最好的,感冒打个电话让他送我来医院,他二话不说就来了,向师兄笔芯。

6

心脏处密密麻麻地疼,像是破了一个洞一样。

手指轻轻一划,屏幕熄灭。

我躺倒在沙发上,任由泪水流淌。

哭够了,看着桌上早已准备好的蛋糕和蜡烛,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拿出手机又给他发了个消息: 能回来吗?等你陪我过生日呢。

这次他回我了,说: 有点事,你先和朋友过,我晚一点回去。

好,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觉得再等一等吧。

毕竟都要走了,跟他告个别,也不算以后留下遗憾吧。

但事实上,还是有点遗憾,我没等到霍城宴。

十一点五十五分的时候,我打开朋友圈,徐安然又发了一条动态。

照片里,霍城宴趴在徐安然的病床边睡着了,侧脸被昏暗的灯光勾勒出温柔的轮廓。

徐安然的手轻轻搭在他的发间,指尖温柔地抓起他的一缕头发。

配文是: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想点个赞,又觉得可笑,最终只是熄灭了屏幕。

7

放下手机后,我盯着桌上的蛋糕,有些塌了。

但不吃的话,会浪费吧。

我拉过盒子,慢慢拆开了上面的丝带。

灯光将丝带拉得老长老长,蛋糕边缘的奶油已经堆成不规则的丘陵,巧克力牌歪在一侧。

生日快乐四个字被压扁了一半,像句含混的叹息。

中午饭没吃,这会看到蛋糕,真是觉得饿了。

我没切,提不起来平时的仪式感和精致感。

拆了叉子,一叉子挖了下去,特意挖在了生日快乐的快乐二字上。

打发的奶油绵软可口,入口即化,用果酱写的快乐是我最喜欢的草莓味。

可她怎么不是甜的?

发苦、发涩。

可蛋糕怎么是苦涩的呢?

我摸了一下脸,发现泪水落了下来。

它们无声地滑过脸颊,滴在奶油上,像透明的珍珠坠入柔软的雪地。

原来不是蛋糕变苦了,而是我的眼泪苦涩啊。

我机械地咀嚼着,一口接一口,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一并咽下去。

可越是吞咽,喉咙却越发哽咽。

原来悲伤和奶油一样,看似轻盈,却会在某个瞬间堵住呼吸。

蛋糕上的生日快乐被挖得支离破碎,只剩下残缺的笔画。

草莓果酱的甜腻混着泪水的咸,在舌尖交织成一种矛盾的滋味。

原来味蕾比记忆更诚实,它记得所有被咽下的委屈。

当蛋糕开始发苦的时候,或许不是甜品变质了,而是我们终于尝到了生活最本真的味道。

8

窗外的夜色渐深,灯光将我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单薄而孤独。

我收拾了剩下的蛋糕,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公寓。

去往 S 市的车票是我临时决定买的。

那里位于我养父母和亲生父母所在城市的中间。

我无法面对养父母和亲生母亲。

但人总归需要一个家做寄托。

那就折中吧。

一直到上了火车后,也没收到霍城宴的电话和消息。

倒是刘安安给我发了消息: 生日快乐宝贝,我不管你是谁,到了哪里,我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

泪水又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我回了她的消息: 好,等我安顿下来后,我会联系你的。

发完后,我又给霍城宴发了一条消息: 公寓你别去了,我退了。如果有落在那的东西,你联系一下房东拿回来。

还有,我包养不起你了,我们的关系,就到这吧。

9

可就在我刚发出消息后,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霍城宴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我盯着来电显示,眼睛有些酸涩。

手指悬在挂断键上方,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电话自动挂断后,又立刻重新响起。

一次、两次、三次。

仿佛我不接,他就会一直打下去。

我抬起头,努力让眼泪倒流回去。

深吸一口气后,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

苏夏。

霍城宴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些喘息,似是刚刚奔跑过。

你在哪?

车窗外的夜色飞速倒退,我望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轻声说: 已经走了。

什么叫已经走了?

他的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焦躁。

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不用了。

我攥紧手机: 霍城宴,我们之间……就到这吧。

是因为我没赶上你的生日吗?我可以解释的。

不必了,没有解释的必要。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你没来给我过生日。

而是……你并不爱我。

霍城宴沉默了一下,却又问: 你到底在哪?我们当面谈。

列车驶入隧道,信号变得断断续续。

喂?苏夏?你到底在哪?

他的声音很是急促。

或许只是信号被电流切割过吧,我不确定。

因为霍城宴从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紧张。

晃神间,列车进入了隧道深处,彻底没了信号。

我索性挂了电话,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而后,我注销了这张卡上所有的社交平台,将这个电话卡封存在这个手机里,永久关了机。

10

四年后,S 市。

办公室的空调嗡嗡作响,冷气顺着后颈钻进衣领。

我缩了缩脖子,把热咖啡杯往掌心拢了拢。

哎,你们听说了吗?

希姐突然压低声音,鲜红的指甲在办公桌隔板上敲了敲: 新来的总经理,明天入职。

我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打着季度报表。

这句话我听希姐都说了半个月,完全无感了。

只是这次希姐打听到的消息又多了点。

听说是个海归,还不满三十。

希姐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人事部的小张说,看简历照片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尖叫。

真的假的?

隔壁工位的小林凑过来: 别又像上次传的那个『帅哥总监』,结果来了是个秃顶大叔。

希姐信誓旦旦地保证: 这次绝对是真的据说还是董事会亲自去 A 市挖的人,年薪这个数。

她神秘兮兮地比了个手势。

对了。

希姐突然转向我,夏夏,你之前不是在 A 市生活过吗?说不定认识呢。

嗨,A 市那么大,我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认识。

希姐哦了一声: 那倒也是。

不过,我听说这位总经理研究生时上的大学是京大,想来是真厉害。

咖啡杯猛地一晃,深褐色的液体溅在报表上,迅速晕开成一团难看的污渍。

A 市、京大、研究生。

心里有处隐秘的记忆匣子突然被打开。

就在这时,总监办公室的门开了。

总监快步走出来,拍了拍手: 所有人注意,明早九点,会议室集合,新总经理要和大家见面。

11

第二天早上,我踩着点赶到公司时,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黑压压的人头攒动,我揉了揉太阳穴,昨晚失眠的钝痛还在脑壳里隐隐作祟,现在连眼皮都沉得抬不起来。

这边

希姐在第三排朝我招手。

她今天特意涂了斩男色的口红,发尾卷得一丝不苟。

我摇摇头,指了指最后排的角落。

那里离空调出风口远,不用被冷风呼呼地吹着。

更重要的是,从那个角度可以完美地隐藏在人群之后。

既不用刻意摆出职业假笑,也不会因为打哈欠被领导抓包。

刚落座,困意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我偷偷拿手遮住脸,打算睡一会儿。

要来了要来了。

前排的同事突然压低声音,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我勉强抬起眼皮。

王总监正陪着一个人走进来。

那人逆着光,修长的身影被窗外的朝阳镀上一层金边。

这位就是霍城宴总经理。

王总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从今天开始全面负责公司运营,大家欢迎

掌声雷动,可我却一句也听不清了。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被迫藏起来的记忆闸门。

12

霍城宴,是我认识的那个霍城宴吗?

王总监的介绍声忽远忽近。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聚焦在那个身影上。

剪裁考究的深灰西装,一丝不苟的领带,还有那张熟悉的、清冷帅气的脸。

记忆突然闪回七年前的演讲上。

那天他也是这样站在讲台上,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自信而又绽放光彩。

阳光透过礼堂的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希望大家积极配合霍总的工作。

掌声再次雷动。

我下意识跟着拍手,却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霍城宴站在最中央,目光沉稳地扫过全场。

当他的视线掠过最后一排时,我的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一秒。

他的眼神没有停留。

我松了一口气,将脸转了个方向藏了起来。

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倒抽冷气的声音: 天,他往这边看了

我微微探了探头,发现整个会议室的人都转头看向后排。

而站在最前方的霍城宴,目光正穿过层层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我身上。

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几乎要停跳了。

13

幸好这种惶恐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霍城宴只看了我一眼,就转身坐下了。

会议结束后,办公室里炸开了锅。

天啊,霍总也太帅了吧

希姐捧着脸,眼睛发亮,那身高,那气质,完全就是小说里走出来的霸总啊

听说他之前在华尔街工作过,年薪七位数。

小林带着一脸崇拜,也不知道是不是单身哦。

同事们七嘴舌地讨论着。

只有我沉默地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大脑却一片空白。

我努力把自己缩进人群里,仿佛这样就能避开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

可越是想要隐藏,心跳就越发不受控制。

四年了,我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

可当他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有些记忆从未真正褪色。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总监笑容满面地领着霍城宴走了进来。

来来来,霍总想和大家熟悉一下,顺便认识认识各位。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脸上挂起职业化的微笑。

霍城宴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步伐沉稳地跟在总监身后。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每一个人,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笑意,既不疏离,也不过分亲近。

14

这位是市场部的主任张希,负责品牌推广。

霍总好

希姐立刻站起来,笑容灿烂地伸出手。

霍城宴轻轻握了握,点头致意: 辛苦了。

总监继续介绍着,霍城宴一一握手,偶尔还会问一两句工作上的事,语气温和却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终于,总监带着他走到了我的工位前。

这位是苏夏,负责项目设计。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霍城宴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平静得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他朝我伸出手,声音低沉而礼貌: 你好。

我愣了一秒,随即慌乱地站起来,指尖微微发抖。

霍总好。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伸手与他相握。

他的手掌温热干燥,而我的手心却全是汗。

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他会认出我。

可是没有。

他只是礼貌地握了握,随即松开,目光转向了下一位同事。

仿佛我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普通员工。

我缓缓坐回椅子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这样也好。

他不记得我,或者假装不记得我,对我们俩来说,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15

可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某天周五,因为要赶一个设计方案,我便独自留在了办公室加班。

不知不觉间,外面下起了雨。

天气预报说,稍等要下大暴雨,你还不走吗?

霍城宴突然出现在了我们办公室门口。

他倚在门框边,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已经松开,看起来像是准备下班的样子。

我有些抗拒和他说话,便低着头嗯了一声: 这个方案要得急,现在还走不了。

霍城宴没说话,转头就走了。

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可就在我摒弃杂念,专心开始做方案的时候,霍城宴却去而复返了。

这一次,他直接大步走了进来,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我对面。

他说: 苏夏,你还要躲我多久?

16

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越来越响,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抬头看他。

比起四年前,他更加成熟,也更加稳重。

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男性的魅力。

怪不得能成为办公室经久不衰的热议话题。

不得不承认,我当初的眼光是极好的。

和霍城宴对视上时,我没说话。

倒是他又开口问我: 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

提起以前的事,我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笔,指尖微微发白。

但我还是强忍着情绪,冲他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

霍总这是演的哪一出?怀念金主了?

霍城宴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那副冷淡的样子。

我看到他的指尖有些颤抖。

良久后才说: 苏夏,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那该用什么语气?

我歪着头,故意拖长了音调: 恭敬点?谦卑点?

毕竟您现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呢。

我站起身,慢悠悠地绕到办公桌边,指尖轻轻划过桌面。

还是说……霍总更喜欢我以前追着你跑时的样子?

霍城宴的眼神骤然沉了下来。

但很快,他偏过了头,耳朵尖突然泛上了一丝红意。

很奇怪。

霍城宴现在的样子,像是被我调戏到了。

17

但我没有心思陪他玩。

我收起了调笑的语气,公事公办道: 霍总,我现在确实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就不和你叙旧了。

天气不好,您还是早点离开吧。

说完,我转身要回到座位上。

可霍城宴却突然起身,扣住了我的手腕。

苏夏,我们谈谈。

谈什么?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你放开我

我挣了一下,没挣开。

霍城宴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就是不放手。

我气急了,索性凑近他: 霍总是想做什么?想和我来一场办公室强制爱吗?

霍城宴皱起了眉头,瞬间松开了我的手腕。

我甩了甩被抓疼的手腕,嗤笑一声: 可惜啊,现在的我,没兴趣了。

他的呼吸明显一滞,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霍城宴最终还是被我气走了。

我早就知道,他那个人脸皮薄,禁不起刺激。

18

一个小时后,我做完了方案,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好不好打车。

就在我刚出了办公室门后,却看到霍城宴倚在电梯口。

见我出来了,他一下就站直了。

我皱了皱眉: 你怎么还没走?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会打车。

这个点很难叫车。

况且,这么大的雨。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

走吧。

再晚点,雨就更大了。

他站定看着我,像是一定要等我。

我有些无语,最终只能道: 行,走吧。

19

地下车库安静得能听见脚步声的回音。

霍城宴的车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和他大学时我买给他的香水味道一模一样。

地址?

他系好安全带问道。

我报出了小区名。

车子驶出车库,雨幕中城市的灯光变得模糊而遥远。

密闭的车厢里,只有雨刮器规律的声响和我们轻微的呼吸声。

这四年……过得还好吗?

他突然开了口。

我有些敷衍地回答: 还好。

他只嗯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

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啪啪作响。

我们都沉默着,任由这尴尬的气氛在车内蔓延。

直到车子停在我家楼下。

谢谢。

我匆忙解开安全带,伸手去开车门。

苏夏。

他突然叫住我,跟我说了一句: 对不起。

20

水珠顺着我的发梢滴落,流向了我的眼睛。

我不想接话,转身走向了电梯。

回到家,我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在地。

四年前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来。

第一次见到霍城宴的时候,是在我大二的时候。

那时候我跟着刘安安去 A 大玩,她带着我去了学校的礼堂。

作为金融系研究生代表,霍城宴站在聚光灯下,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谈专业术语时眼中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

他真好看。

我拽着刘安安的袖子小声说。

刘安安翻了个白眼: 苏大小姐,这是你这学期看上的第几个了?

不一样。

我盯着台上的人,他真的长到我心巴上了。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现在就是。

刘安安无语地瞥了我一眼: 你可闭嘴吧,见异思迁的女人一个

那时候的我眼里闪着光: 安安,我觉得,我真的要沦陷了。

演讲结束后,我挤到前排厚着脸皮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从那天起,我开始了长达两年的追求。

用尽了各种手段,被拉黑了无数次。

可我就像着了魔一样,依旧越挫越勇。

放弃吧。

刘安安劝我: 霍城宴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听说连校花告白都被拒绝了。

我咬着吸管不说话。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苏夏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霍城宴越是拒绝,我越是不甘心。

21

转折发生在毕业季。

我偶然从金融系学弟那里听说,霍城宴母亲突发脑出血住院,手术费需要二十万。

霍城宴的家只是个算不上富裕的小康家庭。

但这些年给他母亲治病,早已掏空了家底。

这笔钱当下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

我立刻赶到医院,在走廊里堵住了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霍城宴。

他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白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却依然挺拔如松。

我能帮你。

我开门见山。

他眼神一凛: 不需要。

阿姨需要立刻手术,拖久了会瘫痪。

我向前一步,我有钱。

霍城宴的下颌线绷紧了: 苏小姐,我不接受施舍。

不是施舍,是交易。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霍城宴盯着我看: 什么条件?

我愿意支付所有医疗费和后续康复费用,条件是,你做我男朋友。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漫长的沉默后,他哑着嗓子问: 期限?

四年。

我胡乱报了个数字。

霍城宴转头望向病房方向。

不久后,当他再转回来时,说: 好。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包养的关系。

我当天就预付了全部手术费,霍城宴则成了我的男朋友。

只是后来,到底还是分开了。

22

周一的时候,我刚到办公室不久,总监来找我。

苏夏,凉城系列的方案做好了吗?

我点头: 嗯,做好了。

好,十分钟后带着你的方案去 1901 会议室汇报。

我点了点头,去准备了。

但实在没想到,今天来听方案的居然是霍城宴。

他还是第一个来会议室的。

霍总,早上好。

他嗯了一声,低头看资料。

同事们陆续进来,小婉姐经过时在我耳边嘀咕: 什么情况啊?总经理亲自听部门方案?

她的香水味太甜腻,我鼻子一痒,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霍城宴突然推过来一盒纸巾。

这个动作太自然,自然到像是回到了以前我感冒时他皱着眉照顾我的日子。

开始吧。

霍城宴说话了。

我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本次方案针对 18-35 岁都市女性……

汇报到第三页时,市场部的小王突然开口: 这个配色方案是不是太少女了?目标用户包含职场女性。

色值调低 15% 饱和度就好。

我迅速点击调色板演示,却忘了自己设置了动画效果,屏幕上的色块开始疯狂旋转。

霍城宴的笔不轻不重地敲在桌子上。

突然间很是慌乱。

正要道歉,却听见他说: 继续。

汇报继续,这一次没人再打断我。

以上就是这个方案的全部内容,谢谢大家。

我结束汇报,等待审判。

做得很好。

霍城宴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特别是色彩系统的创意,很符合目标客户的审美。

我惊讶地抬头,对上他赞许的目光。

23

走出会议室后,我的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小婉姐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压低声音问: 什么情况?霍总居然夸你了?

可能……只是客套?

霍城宴的肯定,哪怕只是公事公办的评价,也让我有种不真实感。

毕竟,从前我追着他跑了两年,他连一句还不错都吝啬给我。

而现在,他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做得很好。

但我并不觉得激动。

只觉得有些怅然。

24

这股怅然持续了很久。

直到中午的时候,办公室其他人都去吃饭了,我磨蹭了一下,也赶紧去吃饭了。

可就在我刚出了办公室门,却被一道声音喊住了。

请问,霍城宴在吗?

柔软的女声响起,我抬头,一瞬间血液凝固。

徐安然。

她穿着米色的针织连衣裙,长发微卷,妆容精致,手里拎着一个纸袋,上面印着某家高级甜品店的 l。g。。

霍总还在开会。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机械地响起: 您有预约吗?

徐安然微微一笑: 没有,我是他师妹,刚好路过,给他带点东西。

她的语气熟稔得刺耳,仿佛师妹这个身份是什么了不起的特权。

我心里泛起些不愉快的情绪: 霍总还在开会,你等等吧。

说着,我转身要走,可她却叫住了我。

我好像见过你,你是苏夏吧?

我喉咙发紧,转身: 你认识我?

以前我是加过她的微信,但当时只是为了接近霍城宴,我并没有和她见过面。

她歪了歪头,笑容甜美: 是啊,我知道你,师兄以前跟我提起过你。

提过我?

提我什么?

提我死缠烂打追了他两年?

还是提我趁他母亲生病时提出包养?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勉强维持住表情: 是吗?那真是荣幸。

徐安然还想说什么,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霍城宴走了出来。

25

师兄。

她立刻站起身,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霍城宴脚步一顿,目光先是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随后才转向徐安然: 你怎么来了?

我回 S 市探亲,刚好路过,就来看看你。

她晃了晃手里的纸袋: 还记得你爱吃这个口味的提拉米苏,特意给你带的。

霍城宴接过纸袋,表情淡淡的: 谢谢,不过以后不用特意跑一趟。

徐安然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反而跟在他身后走了。

边走边说: 我爸妈前两天还问我呢,你来 S 市,是不是因为我家在这儿啊?

明明已经不在意了,可心脏还是猛地一缩,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原来如此。

他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工作。

而是为了徐安然。

26

徐安然出现的第二天,我的喉咙就开始隐隐作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大概是那天晚上淋了雨,又加上情绪波动太大,身体终于扛不住了。

但我没请假,因为症状不算太严重。

吞了两片感冒药,强撑着去了公司。

到了周四,我的感冒加重了。

早上闹钟响的时候,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像是被灌了铅,脑袋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我勉强摸到手机,给希姐发了条请假消息,然后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雨声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

谁……?

我哑着嗓子问,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没人应答,但门铃又响了一次。

我强撑着爬起来,拖着发软的双腿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是霍城宴。

他站在门外,黑色风衣被雨水打湿了些许,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眉头紧锁。

我愣了两秒,才缓缓拉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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